河水根本飘浮不起,冲流不动。
这是这首曲描绘的表象。
如果说,战争中的男人是那河水,汩汩而逝,不再回来;亲人便是柴草,坚守着一个永不可能的团聚。
如果说,时间是那河水,一刻不停地流逝,那么家国之情便是柴草,一任河水的冲刷,它永远浮沉在岁月之上。
乱离人的苦,只有乱离人自己知道。高渐离、旷修,还有门外的胡蕙,他们各有各的悲痛,都在这一曲中释放出来。
这一曲罢,高渐离深沉地吐出一口气,缓缓睁开眼睛。
旷修夸赞道:“好曲,弹得人断肠。”
高渐离稍显沉默,而后说:“你唱得更好。”
“《扬之水》,的确是念之人断肠,可你弹得未免太过绝望。你有心事?”旷修看着他问。
高渐离想起了在来之前,看过陆言小说之后思考的问题,“燕国会灭,楚国也会,齐国亦不会例外。注定的牺牲无法避免,用无数人的鲜血与绝望去浇灌出一个未来,我也只能表达一下绝望。”
“或许是天性使然,我对于这些,不那么敏感。或许是因为秦国一统天下的气势太甚,让你忽略了,这场战争其实已经七百年了。”
高渐离听得顿时一愣。
旷修笑道:“这么一想,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一些。人类啊,凡一切感官都是从对比中来。”
秦国现在接连灭国,要一统天下,是为持续七百年的战争画上句号。如果这个句号只能写成逗号,这场战争,还要延续多少年?
把这七百年算到一起来看,正是七百年不间断的牺牲,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。若还不画上句号,未免对不起前七百年的牺牲。
高渐离皱着眉,沉默不语。
旷修没有再多说,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,高渐离也没有错。
他袖袍舞动,双手一挥,“你弹了一曲《扬之水》,那么也请听我一曲。”
琴弦振动,这是一曲《黍离》。
高渐离想要开口唱,却发现自己配合不上,旷修在这一曲中
倾注的情感,超出了他的理解。
最后还是旷修自己唱了出来:“彼黍离离,彼稷之实。行迈靡靡,中心如噎。知我者,谓我心忧;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?”
等到他这一曲唱完,高渐离问:“幽王之乱而宗周灭,平王东迁,政遂弱,下列于诸侯,其诗不能复《雅》,而同于《国风》。
《黍离》,同样是一首叫人肝肠寸断之曲。故土荒凉,心旌摇摇;无人可解,遍地稷草。物是人非,知音难觅,世事沧桑,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孤独,仰问悠悠苍天。
先生弹奏这样的曲子,为何,为何可以带着笑容?”
“人只盯着自己最无力的地方,便只能永远痛苦。
孤独本就是人生的常态,天行有常,时间也不会搭理你区区人类。可人偏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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